史蒂夫乔布斯传

他先是回忆自己12岁的时候曾经想要做一个频率计数器,当时他在电话簿上查到了惠普的创始人比尔•休利特(Bill Hewlett)的号码,并给他打电话,想要得到一些零部件。乔布斯说,他重新回到苹果公司的这12年,从创造新产品的角度来说,是他最高产的一个阶段。但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那就是像休利特和戴维 •帕卡德(David Packard)一样,建立一家充满了革命性创造力的公司,而且这家公司要比惠普更能经受岁月长河的涤荡。

“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适合人文学科的人,但我喜欢电子设备。”他说,“然后我看到了我的偶像之一,宝丽来的创始人埃德温•兰德(EdwinLand)说的一些话,是关于既擅长人文又能驾驭科学的人的重要性的,于是我决定,我要成这样的人。”这好像是在向我暗示这本传记的主题(这一次,这个主题至少是合理的)。在我写的富兰克林以及爱因斯坦的传记中,最让我感兴趣的话题就是,一个具有强烈个性的人身上集合了人文和科学的天赋后所能产生的那种创造力,我相信这种创造力也是在21世纪建立创新型经济的关键因素。

保罗,乔布斯想把自己对机械和汽车的热爱传递给儿子。“史蒂夫,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你的工作台了。”他边说边在车库里的桌子上划出一块。乔布斯还记得父亲对手工技艺的专注曾让自己印象深刻。“我觉得爸爸的设计感很好,”他说,“因为他什么都会做。要是家里缺个柜子,他就会做一个。给家里搭栅栏的时候,他给我一把锤子,这样我就能跟他一起干活儿了。”

50年后,当年的栅栏依然包围着山景城那处房子与院落。乔布斯向我展示的时候,轻抚着栅栏的木板,回想起了父亲深深植人他脑中的一课。老乔布斯说,把柜子和栅栏的背面制作好也十分重要,尽管这些地方人们看不到。“他喜欢追求完美,即使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也会很关心。”

父亲继续着翻新、出售二手车的事业,并在车库里贴满了他喜爱的汽车的图片。他会向儿子介绍车辆设计的细节——线条、排气孔、铬合金以及座椅的装饰。每天下班后,他就换上工作服,窝在车库里,史蒂夫也常常跟着他。“我原本想让他掌握一点儿机械方面的技能,但他不愿意把手弄脏。”保罗后来回忆说,“他从没有真正喜欢过机械方面的东西。”

乔布斯家的房子位于迪亚布洛大道286号,和他们周围的房子一样,都是由房地产开发商约瑟夫,埃奇勒(Joseph Eichler)建造的。埃奇勒的公司于1950~1974年在加州的各个地区兴建了超过11000幢房屋。受到弗兰克•劳埃德 •赖特(Frank Lloyd Wright)“适合美国普通百姓的简单现代之家”这一设想的启发,埃奇勒建造了廉价房屋,这些房屋的特点是:落地的玻璃墙、开放式的平面设计、无遮蔽的梁柱构造、水泥地面以及大量的滑动玻璃门。“埃奇勒做得很好,”乔布斯有一次和我在附近散步时说,“他造的房子整洁漂亮,价格低廉,质量上乘。他们把干净的设计和简洁的品位带给了低收入人群。房子本身有很棒的小特色,比如地板下安装了热辐射供暖设施。我们小的时候,铺上地毯,躺在上面,温暖舒适。”

乔布斯说,他对埃奇勒建造的房屋的欣赏,激发了他为大众制造设计精良的产品的热情。“我喜欢把很棒的设计和简便的功能融入产品中,而且不会太贵。”他一边向我指出这些房屋的干净典雅之处,一边说道,“这是苹果公司最初的设想,我们在设计第一台Mac电脑时就尝试这么做,并在iPod上实现了这一设想。”

乔布斯家的街对面曾经住着一位成功的房地产经纪人。“他也不是很聪明,”乔布斯回忆说,“但看起来他好像赚了不少钱。于是我爸爸就想,‘我也能干这一行啊。’我记得他非常勤奋,去上夜校,通过了执照考试,进入了房地产业。紧接着,房地产市场崩溃了。”结果,乔布斯一家经济拮据了差不多一年时间,当时史蒂夫还在上小学。他妈妈在生产科学仪器的瓦里安联合公司 (VarianAssociates)找到了一份记账员的工作,他们家也给房子办理了第二份抵押贷款。

有一天,他的四年级老师问他:“关于这个世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乔布斯回答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爸爸一夜之间就破产了。”虽然如此,乔布斯还是很为父亲感到骄傲,因为他从来没有学会那种卑躬屈膝的态度和圆滑诡诈的作风,尽管这些特质能让他成为一名业绩更好的经纪人。“想卖出房子,你就必须巴结别人,爸爸不擅长这个,他也不是这样本性的人。这一点我很钦佩他。”后来,保罗•乔布斯做回了老本行——机械师。

四年级快结束时,希尔夫人给乔布斯做了测试。“我的得分是初中二年级水平。”他回忆说。不光是他自己和他的父母,连老师们也发现了,他在智力上真的是非常特别,学校允许他连跳两级,直接升人七年级。这也是可以让他挑战自我并受到激励最简单的方法了。他的父母明智地决定让他只跳一级。

那时候,他的恶作剧一般都会用到电子设备。有一次,他在家中连接了几个扬声器。扬声器也可以用作麦克风,他在自己的衣柜里建了一个控制室,这样就可以倫听其他房间的声音了。有天晚上,他正戴着耳机偷听父母房间的声音,父亲逮到了他,愤怒地要求他拆除整套系统。很多晚上,他都会造访他以前的工程师邻居拉里•朗的车库。朗最终把那只令乔布斯魂牵梦萦的碳精麦克风送给了他,还让他迷上了希斯工具盒(Heath kits)——当时广受欢迎的用来制作无线电设备或其他电子装备,但需要自己组装的工具套装。“希斯工具盒里面有各种各样用不同颜色编号的插件板和零部件,还有解释其使用原理的操作手册。”乔布斯回忆道,“它让你意识到你能组装并搞懂任何东西。你做完几个无线电装置后,就会在目录里看到电视机,你会说,这个我也能做,即便你并不会真的去做。我很幸运,因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的父亲以及希斯工具盒都让我相信,我能做出任何东西。”

朗还让乔布斯加了惠普探索者俱乐部,这是个每周一次的聚会,每周二晚在公司餐厅举行,大概有15个学生参加。“他们会从实验室里请来一位工程师,给我们讲讲他正在研究的东西,”乔布斯回忆说,“我爸爸会开车送我去。我感觉那儿就是我的天堂。惠普当时是发光二极管(LED)行业的先锋,所以我们就会讨论发光二极管的一些问题。”因为当时父亲为一家激光公司工作,所以乔布斯对发光二极管特别感兴趣。有一天晚上,聚会结束之后,他拦住了惠普的一名激光工程师,获得了参观他们全息摄影实验室的机会。但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见到了当时惠普正在开发的小型计算机。“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台式计算机,它被称为9100A,是一台被神化了的计算器,但也确实是第一台台式计算机。它身形巨大,大概有40磅重,但它真的很美,我爱上了它。”

探索者俱乐部的孩子们被鼓励做一些项目,乔布斯决定做一台频率计数器,这是用来测量一个电子信号中每秒钟的脉冲数量的。他需要一些惠普制造的零件,所以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惠普的CEO:“那个时候,所有的电话号码都是登记在册的,所以我在电话簿上寻找住在帕洛奥图的比尔•休利特,然后打到了他家。他接了电话并和我聊了20分钟,之后他给了我那些零件,也给了我一份差事,就在他们制造频率计数器的工厂工作。”乔布斯高中第一年的暑假就在那里工作。“我爸爸早上开车送我去,晚上再把我接回家。”

他的工作主要就是在一条流水线上“安装基本元件”。一部分工友对这个爱出风头的孩子有些不满,因为他是通过给CEO打电话才得到了这份工作的。“我记得我告诉一个监督员,“我喜欢这玩意儿,我喜欢这玩意儿。然后我问他最喜欢做什么,他回答说,‘我喜欢鬼混,我喜欢鬼混。’”乔布斯与在楼上工作的工程师们相处甚欢。“每天上午10点,他们那儿都会供应甜甜圈和咖啡。我会跑上楼跟他们混在一起。”

15岁那年在父亲的帮助下,乔布斯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汽车

和乔布斯一样,沃兹尼亚克也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很多。但两人学到的东西是不同的。乔布斯的父亲是个高中辍学生,他在修理汽车的过程中学会了如何通过买卖零部件赚取可观的利润;而沃兹尼亚克的父亲是人称“杰里”的弗朗西斯•沃兹尼亚克(Francis Wozniak),是加州理工学院工程系的杰出毕业生,还是校橄榄球队的四分卫,他十分崇尚工程学,并且瞧不起那些从事商业、市场或销售的人。他后来成了洛克希德公司的火箭专家。“我记得他告诉我,工程学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史蒂夫,沃兹尼亚克后来回忆说,“工程学将社会带入了一个新的水平

恶作剧与电子技术的终极结合——也是促成苹果公司成立的疯狂表演——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启动了,当时沃兹尼亚克看到了母亲留在厨房桌子上的《君子》(Esguire)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当时是1971年9月,他正准备第二天出发去伯克利,他的第三所大学。那篇文章是罗恩•罗森鲍姆(Ron Rosenbaum)写的《小蓝盒的秘密》(The Little Blue Box),描绘了黑客和电话飞客是如何通过模拟AT&T(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网络上接通线路的特定音频免费拨打长途电话的。

“这篇长文刚读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给我最好的朋友乔布斯打电话,然后读了一部分给他听。”沃兹尼亚克回忆说。他知道,那时候已经开始读高中四年级的乔布斯一定也会非常兴奋。

文中有一个叫约翰•德雷珀 (John Draper)的关键人物,他是一名黑客,外号“咔嚓船长”①,这是因为,他发现早餐麦片附赠的哨子发出的声音与电话网络中用以传输呼叫的开关发出的音频是一样的,都是2600赫兹。这样就可以骗过系统,允许长途电话接通,而不产生额外的费用。文章中还提到,其他一些可以作为内部线路控制的单音频信号的信息,可以在《贝尔系统技术期刊》(BellSytem Technical Tournal)中找到。而AT&T公司立刻要求各地图书馆将这本期刊下架。

起初蓝盒子只是用来找乐子或者搞恶作剧的。最过火的一次,他们打给梵蒂冈,沃兹尼亚克假装是亨利•基辛格,想要跟教皇通话。“我正在莫斯科参加峰会,我需要跟教皇通话。”沃兹回忆起当时自己说的话。他被告知当地时间是早上5点半,教皇还在睡觉。当他再次打过去的时候,接电话的是一名充当翻译的主教,但对方并没有真的让教皇接电话。“他们意识到沃兹是冒牌的,”乔布斯回忆说,“我们当时在一个公用电话亭。”

这次恶作剧为他们日后更重大的创举铺平了道路。“如果不是因为蓝盒子,就不会有苹果公司,”乔布斯后来回忆说,“这一点我百分百确定。沃兹和我学会了怎样合作,我们也获得了信心,相信自己可以解决技术问题并且真的把一些发明投入生产。”他们创造的仅用一小块电路板的装置,竟可以控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基础设施。“你无法想象那给了我们多少信心。”沃兹也有同样的感触:“出售它们也许不是个好主意,但这让我们看到,我的工程技术和他的远见卓识结合起来,我们可以作出怎样的一番事业。”蓝盒子的这段奇妙经历为两人之间即将诞生的合作关系建立了一个模板:沃兹尼亚克就是个文雅的天才,他创造出一项很酷的发明,然后就算送给别人他也很高兴;而乔布斯会想出法子让这个发明方便易用,然后把它包装起来,推向市场,赚上一笔。

第三章 出离

17年前乔布斯的父母领养他的时候曾经做过保证:他一定会上大学,所以他们一直努力工作,为他的大学专款省吃俭用,等到乔布斯高中毕业时,这笔专款虽不多,但也足够他上大学的费用了。但越来越任性的乔布斯把这件事变得很艰难。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想读大学。“如果我没有读大学的话,我应该会直接去纽约。”他回忆说,一边思考着如果当年选择了那条道路,自己的世界(也许是我们所有人的世界)会有怎样的不同。当他的父母坚持要他上大学时,他以一种被动而富有侵略性的态度进行了回应。尽管州立大学的学费更加亲民,比如当时沃兹就读的伯克利,但他不考虑州立大学。他也不想去斯坦福,尽管就在家门口,而且可能会给他提供奖学金。“去念斯坦福的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说,“他们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我想要上的是更富有艺术性的、更有趣的学校。”

他坚持认为唯一的选择就是里德学院,这是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所私立文理学院,也是全美最贵的大学之一。乔布斯去伯克利看望沃兹的时候,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说里德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同时还试图劝说史蒂夫不要去那里,母亲也劝他。他们说,里德的学费太高了,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但他们的儿子下了最后通:如果他不能去里德学院的话,那么他就哪儿都不去。如往常一样,父母又一次妥协了。

里德学院的在校生只有1000人,规模只有家园高中的一半。学校以自由精神及嬉皮士生活方式著称,与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并存的是学校严格的学术标准及核心课程。5年前,迷幻启蒙运动领袖蒂莫西•利里(Timothy Leary)在他的“精神探索联盟”高校之旅中,曾经盘腿坐在里德学院的草地上,大声呼喊:“就如同过去所有我们在其中寻找神性的伟大宗教一样⋯⋯•那些古老的目标都隐喻着现在一—打开心扉、自问心源、脱离尘世(tur on, tune in, drop out)。”许多里德学院的学生把这三条告诫奉为座右铭,学校在20世纪70年代的退学率超过了三分之一。

1972年的秋天,乔布斯要开学了,他的父母开车带他来到波特兰,但他又作出了叛逆的举动:拒绝父母送他进校园。事实上,他甚至连“再见”和“谢谢”都没有说。后来他回想这件事的时候,充满了愧疚。

1972 年下半年,乔布斯来到里德学院的时候,美国的校园生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美国对越南的战争,以及随之而来的征兵热潮,都在逐渐平息。校园中的政治激进主义渐渐消退,许多宿舍的卧谈会主题都已换成对自我实现的兴趣。乔布斯深受一系列关于精神和觉悟的书籍影响,尤其是《此时此地》(BeHere Now),这是一本介绍冥想及致幻剂的美妙之处的书,作者是拉姆•达斯导师(Baba Ram Dass),本名叫理查德•阿尔珀特 (Richard Alpert)。“这本书意义深远,”乔布斯说,“它改造了我和我的很多朋友。”

在大一那年,还有一本书深深影响了他(也许影响得有点儿过分),那就是《一座小行星的新饮食方式》(Diet for a Small Planet),作者是弗朗西丝•摩尔•拉佩(Frances Moore Lappe),书中颂扬了素食主义对个人以及对我们整个星球的益处。“我就是那时候发誓不再吃肉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地球。”乔布斯回忆道。但这本书也进一步将他推向了极端的饮食习惯,包括暴饮暴食后又催吐、禁食,或者连续几个星期都只吃固定的一两样食物,比如胡萝卜或苹果。

乔布斯开始有点儿无法忍受弗里德兰宗教领袖般的行事风格了。“也许他看到了太多弗里德兰的本质。“科特基这样说道。尽管这个公社最初的目的是成为逃避物质主义的庇护所,但弗里德兰开始像做买卖一样管理公社。他的信徒们被要求砍柴然后出售柴火,生产苹果榨汁机和柴火炉子,参加各种商业活动但得不到报酬。有一天晚上,乔布斯睡在厨房的桌子下面,看着人们进进出出,从冰箱里偷别人的食物,他都被逗乐了。他不喜欢公社经济。“事情开始变得非常物质主义,”乔布斯回忆说,“每个人都了解到自己在为罗伯特的农场拼命工作,于是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这一切让我觉得恶心。”

很多年以后,弗里德兰已经成了一位亿万富翁,管理着铜矿和金矿一一产业遍及温哥华、新加坡和蒙古。我在纽约与他相约小饮。那天晚上我给乔布斯发了电子邮件,提到了这次相遇。不到一个小时,他就从加州打来电话,提醒我不要听信弗里德兰的话。他说,弗里德兰因为旗下的几处矿产破坏环境而陷入了麻烦,曾经打电话联系他,请求他与比尔•克林顿交涉,但他没有回应弗里德兰。“罗伯特总是标榜自己是个精神至上的人,但他越过了从魅力到欺骗的界限。”乔布斯说,“你年轻的时候认识的某个号称精神至上的人最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淘金者,这真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我一退学,就不用去上那些我不感兴趣的必修课了,我可以去上那些看起来有意思的课。”他说。这其中有一门书法课非常吸引他,因为他注意到校园里的大多数海报都画得很漂亮。“我学到了衬线字体和无衬线字体,怎样在不同的字母组合间调整其间距,以及怎样做出完美的版面设计。这其中所蕴含的美、历史意味和艺术精妙之处是科学无法捕捉的,这让我陶醉。”这也再一次证明,乔布斯总是有意识地将自己置身于艺术与科技的交汇处。

在他所有的产品中,科技必定与完美的设计、外观、精致、手感、人性化甚至是浪漫结合在一起。他是追求友好图形用户界面的先锋。在这一方面,那门书法课程是意义非凡的。“如果我大学的时候从没有上过那门课,那么Mac计f算机里绝不会有那么多种字形以及间距安排合理的字体,其他的个人电脑上也不会有这些(事实上,Windows复制了Mac,采用了Mac的字形字体)。”在此期间,乔布斯在里德学院作为一名边缘人物,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大多数时间都光脚走路,下雪天的时候穿着凉鞋。伊丽莎白,霍姆斯为他做饭,努力照顾到他那过分的饮食习惯。他会拿汽水瓶去换零钱,继续每个周日去哈雷,克里希纳寺吃免费的素食,穿着羽绒服住在他以每月20美元的价格租下的没有供暖的车库房间里。他需要钱的时候,就去心理学系的实验室,维护那些用于动物行为实验的电子设备。克里斯安,布伦南也会偶尔来访,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但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自己的心灵以及对个人觉悟的追求上了。

“我当时身处一个神奇的时代,”他后来回忆说,“提升我们觉悟的是禅宗,还有迷幻药。”即便是后来,他依然赞扬致幻剂让自己得到了更多启发。“使用迷幻药是一段意义非凡的经历,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迷幻药让你看到硬币的另一面,当药效退去之后你就记不清楚了,但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它让我更请楚什么是重要的一一创造伟大的发明,而不是赚钱。我应该尽我所能,在历史和人类思想的长河中留下一些东西。”

第四章 雅达利与印度

第五章 Apple I

在回洛斯阿尔托斯的路上,两人讨论了好几个名字。他们考虑过一些典型的技术词汇,比如“矩阵”(Matix),或者自己创一个新词,像“Executek”,融合了“执行”与“科技”的意思;又或者干脆用个直白又无趣的名字,比方说“个人电脑股份有限公司(Personal Computer Inc.)。决定名字的截止目期是第二天,因沩乔布斯准备递交申请文件了。最后,乔布斯提议叫 “苹果电脑公司”O。“我那段时间正在吃水果餐,”他解释说,“我刚刚从一个苹果农场回来。这名字听上去有意思,有话力,不吓人。‘苹果”削弱了“电脑’这个词的锐气。还有,这能让我们在电话簿上排在雅达利之前。”他告诉沃兹,如果到第二天下午还想不到更好的名字,那就用“苹果”。结果,他们真的用了。

“苹果”一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这个词立刻释放出友好而简洁的信号。这个名字既有一点儿标新立异,又不会让人觉得古怪。名字里带有一点点反主流文化、返璞归真的气息,又十分美国化。这两个词放在一起一—苹果电脑——制造了一种有趣的分裂感。“这个名字有点儿无厘头,”迈克:马库拉(MikeMarkkula)说,他后来成了这家新公司的第一任董事长,“它会让你仔细回味。苹果和电脑,这两者根本扯不上关系啊!如此一来,就增加了我们的品牌知名度。”

之后维恩就退缩了。乔布斯开始计划借人并花掉更多的钱,韦恩便想起了以前自己公司失败的教训,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过程。乔布斯和沃兹都没有个人资产,但韦恩在他的床垫里藏了金币(他担心世界经济扇溃)。因为苹果公司是非常简单的合伙人关系,而不是公司体系,所以合伙人个人需要对债务负责任,因此韦恩担心潜在的债权人会向自己追债。所以11天之后,他就回到了圣克拉拉的办公室里,带着一份“退出声明”和一份合作协议修正案。修正案开头写道:“经过协议各方的重新评估,韦恩将不再以“合伙人”身份参与公司运作。”文件中提到,作为对他持有的10%公司股份的回购,他得到了800美元,此后不久又得到了1500美元。

如果当初他留在了苹果公司并继续持有这10%的股份,那么到2010年底,这些股票的价值大约是26亿美元。然而,现在他住在内华达州帕朗市的一座小房子里,玩玩老虎机,靠社会保险金度日。他宣称自己毫不后悔。“我做了当时对我最有利的选择。”他说,“他们两个都是疯狂的家伙,我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我不准备冒那样的险”

第六章 Apple II

布什内尔建议乔布斯去找唐,瓦伦丁(Don Valentine)试试。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曾在国家半导体公司(National Semiconcluctor Company)任营销经理,后来创办了风险投资界的先驱企业——红杉资本 (Sequoia Capital)。瓦伦丁穿着蓝色西装和系领扣的衬衫,打着棱纹领带,开着奔驰来到了乔布斯家的车库。布什内尔回忆说,瓦伦丁后来给他打电话,半开玩笑半严肃地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见那些连人类都算不上的怪胎?”瓦伦丁说不记得是否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了,但他承认自己当时觉得乔布斯的样子和身上的气味都很怪异。“那时候史蒂夫努力要成为反主流文化的化身,”瓦伦丁回忆说,“他留着一撮胡子,非常消瘦,看上去就像胡志明。”

当然,如果仅仅以貌取人,瓦伦丁也不可能成为硅谷的顶尖投资者。让他烦恼的是,乔布斯对市场营销一窍不通,而且满足于到各个电子商店挨家叫卖这种销售模式。“如果你想要我给你投资的话,”瓦伦丁告诉他,“你必须找一个合作伙伴,这个人要了解销售,还要能写商业计划书。”当有长者给乔布斯建议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愤怒,有时候又显得很热切,在瓦伦了面前,他表现出的是后者。“给我三个推荐人选吧。”他回复说。瓦伦丁照做了,乔布斯见了这三个人,并与其中一个一拍即合——这个人叫迈克,马库拉,他在苹果公司未来20年的发展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

马库拉当时才33岁,但已经处于退休状态,之前他先后供职于仙童公司和英特尔,英特尔上市之后,他凭着股票期权赚了几百万。他是个谨慎而又精明的人,作为高中时期的体操运动员,每一步行动都力求精准,同时他还精于定价策略、销售网络、市场营销以及财务。在享受自己新赚来的财富时,尽管已经有所克制,但还是显得极尽奢华。他先是在太浩湖边给自己建了一座房子,之后又在伍德赛德的山区建了一座超大豪宅。他第一次去乔布斯的车库与其会面时,没有像瓦伦丁那样开深色奔驰,而是开着一辆锃亮的金色克尔维特 (Corvette)敞篷车。“我到车库的时候,沃兹就在工作台边,他立刻就开始展示Apple II。”马库拉回忆说,“我没有太关心他们两个的长头安,而是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头发什么时候都可以剪嘛。”

马库拉对于乔布斯来说,是一个父亲般的人物。他像乔布斯的养父一样,迁就他的强烈意愿;但最终却像他的生父一样,抛弃了他。风险投资人亚瑟,罗克(Arthur Rock)说:“马库拉和史蒂夫之间就是一种父子关系。”马库拉开始向乔布斯传授市场和销售方面的经验。“迈克真的非常照顾我,”乔布斯说,“他的观念与我也十分一致。他强调说,你永远不该怀着赚钱的目的去创办一家公司。

你的目标应该是做出让你自己深信不疑的产品,创办一家生命力很强的公司。”马库拉把自己的原则写在了一页纸上,标题为“苹果营销哲学”,其中强调了三点。第一点是共鸣(empathy),就是紧密结合顾客的感受。“我们要比其他任何公司都更好地理解使用者的需求。”第二点是专注(focus)。“为了做好我们决定做的事情,我们必须拒绝所有不重要的机会。”第三点也是同样重要的一点原则,有一个让人困惑的措辞:灌输(impute)。这涉及人们是如何根据一家公司或一个产品传达的信号,来形成对它的判断。“人们确实会以貌取物,”他写道,“我们也许有最好的产品、最高的质量、最实用的软件等,如果我们用一种潦草马虎的方式来展示,顾客就会认为我们的产品也是潦草马虎的,如果我们以创新的、专业的方式展示产品,那么优质的形象也就被灌输到顾客的思想中了。”在乔布斯的职业生涯中,他比任何一位商业领袖更加了解消费者的需求,他聚焦于一系列核心产品,一直十分关注一有时甚至过度关注“营销策略、产品形象乃至包装的细节。“当你打开iPhone或者iPad的包装盒时,我们希望那种美妙的触觉体验可以为你在心中定下产品的基调。”他说,“这是迈克教我的。

麦肯纳让自己的团队为Apple I 设计宣传册。团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罗恩•韦恩设计的维多利亚木版画风格的华丽标识,因为它不符合麦肯纳色彩斑斓、活泼顽皮的广告风格。于是,艺术指导罗布•雅诺夫(Rob Janoff)被指派去设计一个全新的标识。“不要设计成可爱风格的。”乔布斯命令道。雅诺夫想出了两个版本,都是简单的苹果图标,一个是完整的苹果,另一个则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第一个看上去太像樱桃了,于是乔布斯选择了第二个。乔布斯还挑选了另一个版本,其中的苹果由六种颜色的水平色条构成,在大地的绿色和天空的蓝色中间夹着另外四种炫丽的颜色,但这一版本的印刷费用也因此大大提高了。在宣传册顶端,麦肯纳放上了一句格言,这句话被普遍认为出自列奥纳多•达,芬奇,也成为了乔布斯设计理念的决定性准则:“至繁归于至简。”(Simplicity is the ultimate sophistication.)

乔布斯喜欢控制别人,但不喜欢被控制,但斯科特就是过来管束他的,这注定会成为他跟斯科特之间的一个问题,尤其是当乔布斯发现,斯科特是少数几个不会屈服于他的意志的人之一时。“史蒂夫跟我之间的问题就是,我们谁更顽固。这可是我的强项。”斯科特说,“他必须受到管制,但他显然不喜欢那样。”正如乔布斯后来所说:“我朝斯科蒂吼的次数是最多的。”早期的一次争议出现在员工编号的分配问题上。斯科特把“1号”给了沃兹,“2号”给了乔布斯。不出所料,乔布斯要求当“1号“。斯科特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那样只会让他更加自负。”乔布斯大发脾气,甚至痛哭流涕。最终,他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他想要当“0号””。斯科特在员工编号这件事上妥协了,但美国银行的工资系统中要求员工编号必须是正整数,所以乔布斯还是2号。

第七章 克里斯安和莉萨

第八章 施乐和莉萨

当特斯勒真正开始展示全部的成果时,苹果的一群人都惊呆了。阿特金森盯着屏幕检查每一个像素,他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特斯勒都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扑到自己脖子上。乔布斯跳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胳膊。“他跳来跳去的,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整个演示,但事实证明他是看到了的,因为他不停问问题。”特斯勒说,“我每展示一部分,他都会发出惊叹。”乔布斯反复说自己不敢相信施乐还没有把这项技术商业化。“你们就坐在一座金矿上啊,”他叫道,“我真不敢相信,施乐竟然没有好好利用这项技术。”

Smalltalk的演示展现了三项惊人的成果。第一项是电脑之间如何实现联网,第二项是面向对象编程是如何工作的。但乔布斯和他的团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图形界面和位图显示屏幕吸引了。“仿佛蒙在我眼睛上的纱布被揭去了一样,”乔布斯后来回忆,“我看到了计算机产业的未来。”

第九章 上市

在苹果公司上市30年后,他回顾了当年一夜暴富的感受:

我从来没有为钱担心过。我成长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所以我从没担心过会挨饿;我在雅达利公司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个还不错的工程师,所以我知道自己肯定可以维持生计;我读大学和在印度的时候,自己选择了过苦日子,尽管后来我开始工作了,我还是过着十分简单的生活。我经历过贫穷,那种感觉很美好,因为我不用为钱担忧,后来我变得特别有钱了,还是不用为钱担心。

我看到苹果公司的一些人,大赚一笔后就觉得自己要过不同的生活。他们买下劳斯菜斯汽车和许多房子,每所房子都有管家,然后再雇一个人管理所有的管家。他们的妻子去做整形手术,把自己变得稀奇古怪。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这太疯狂了。我答应过自己,不会让钱毁了我的生活。

苹果公司的成功使乔布斯声名远播。1981年10月,《公司》(Inc.)成为第一家将乔布斯搬上封面的杂志。“这个人永久改变了商业世界。”(This man baschanged business forever)杂志上如此宣称。封面上的乔布斯留着整齐的胡子和时髦的长发,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还有一件有些过于光滑的西装。他靠在一台Apple I上,用他从罗伯特•弗里德兰那里学来的迷人眼神直视着镜头。杂志文章写道:“史蒂夫•乔布斯说话的时候是极富热情的,他能预见未来,也正在努力创造未来。”

接下来是《时代》杂志,它在1982年2月推出了一个关于年轻企业家的专题报道。封面上是一幅乔布斯的画像,依然带着他极富魅力的眼神。故事中写道,乔布斯“实际上单独开创了个人电脑产业”。由迈克尔,莫里茨撰写的人物简介中写道:“6年前,这家公司还窝在乔布斯父母家中的卧室和车库里,在他的带领下,该公司有望在今年实现6亿美元的销售额,而乔布斯才不过26岁•⋯作为管理人员,乔布斯有时候对待下属脾气暴躁、严苛无情。他自己也承认,‘我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尽管已经名利双收了,但乔布斯还是把自己看作一个反主流文化的孩子。有一次访问斯坦福大学的课堂时,他脱下了自己的威尔克斯,巴什福德西装和鞋子,坐在桌子上,盘腿打坐。学生们问了一些诸如苹果的股价何时会上涨之类的问题,乔布斯一概置之不理,而是开始讲对于未来产品的激情,比如某一天造出一台和书本一样小的电脑。渐渐地,不再有人问商业方面的问题了,乔布斯开始向这些衣冠整齐的学生们提问。“你们中还有多少人是处男处女?”他问道。下面有人不安地傻笑。“你们中有多少人尝试过迷幻药?”笑声更大了,只有一两个人举起了手。后来,乔布斯对这一代的孩子颇有微词,在他看来,这群孩子比他那一代的人更加物质主义,更加追求名利。“我上学的时候,20世纪60年代的那股思潮刚过,实用主义、目的性很强的社会风气还没有盛行,”他说,“现在的孩子根本不愿意用理想主义的方式来思考,连接近理想主义都谈不上。他们自然不会让现今的任何哲学问题占用他们太多的时间,因为他们要忙于学习自己的商科专业。”他说,自己那一代人就不一样。“20世纪60年代的理想主义之风仍然影响着我们,我认识的与我年龄相仿的人中,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永远打上了理想主义的烙印。”

第十章 Mac诞生了

乔布斯甚至还尝试了让沃兹尼亚克重新入伙。他后来告诉我:“沃兹那时候已经做不出什么成绩了,这让我很不满。但我又想,管它呢,要是没有他的聪明才智的话,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是,就在他刚开始让沃兹对Mac产生兴趣的时候,沃兹在圣克鲁兹驾驶着他新买的单引擎比奇飞机尝试起飞时,下机坠毁了。他差点儿丧命,并因此丧失了部分记忆。乔布斯陪他在医院里度过了一段时间。但当沃兹康复后,他觉得是时候离开苹果公司了。在从伯克利退学10年后,他决定重返校园拿到自己的学位,并以洛基•浣熊,克拉克 (RodkyRaccoon Clark)的名字登记入学。

第十一章 现实扭曲立场

一天,乔布斯走进了拉里、凯尼恩(Larry Kenyon)的办公隔间,他是的责Mac电脑操作系统的工程师,乔布斯抱怨说开机启动时间太长了。凯尼恩开始解释,但乔布斯打断了他。乔布斯问道:“如果能救人一命的话,你愿意想办法让启动时间缩短10秒钟吗?”凯尼恩说也许可以。手是,乔布斯走到一块自板前开始演示,如果有500万人使用Mac,而每天开机都要多用10秒钟,那加起来每年就要浪费大约3亿分钟,而3亿分钟相当于至少100个人的终身寿命。“这番话让拉里十分震惊,几周过后,乔布斯再来看的时候,启动时间缩短了28秒。”阿特金森回忆说,“史蒂夫能看到宏观层面,从而激励别人工作。”

第十二章 设计

第十三章 制造Mac

第一条是“决不妥协”。这一条在日后的岁月里被证明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大多数技术团队都会妥协。另一方面,Mac 最终要成为乔布斯和他的队伍所能作出的最“酷毙了”(Insanely Great)的产品—一但它又不能再花上16个月才上市,远远晚于计划时间。提出一个计划中的完工日期后,他告诉他们:“即便错过上市日期,也不能粗制滥造。”换作愿意作出妥协的项目经理,也许会敲定一个完工目期,之后不得再做出任何改动。但乔布斯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另一句名言就是:“直到上市,产品才能算是完工。” (It’s not done until it ships.)

另一张纸上写下了一句公案?一样的短语,他后来告诉我那是他最爱的一句格言。上面写的是:“过程就是奖励。”(The jourey is the reward.)他喜欢强调,Mac 团队是一支有着崇高使命的特殊队伍。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回顾这段共同度过的时光,对于那些痛苦的时刻,只是过眼云烟,或者付之一笑,他们会把这段时光看作人生中奇妙的巅峰时刻。

Mac 团队最酷的程序员之一史蒂夫:卡普斯(Steve Capps)认为,需要片这种新的精神升起一面海盗旗。他拿了一块黑布,让卡雷画成一面骷髅族。骷酸所戴的一只眼罩被她画上了苹果的标识。一个周目的深夜,卡普斯爬到了新落成的班德利3号楼的楼顶,在建筑工人留下的一个脚手架支柱上升起了那面海盜旗。这面旗帜高高飘扬了几个星期,后来莉萨团队的成员在一次深夜突袭中偷走了它,并给Mac团队送去了一张索取赎金的通知。卡普斯为了把旗子抢回来,带人突袭了莉萨团队,并成功地从一个负责看管海盗旗的秘书手中夺回了它。一些心态成熟的人担心乔布斯的海盗精神正在逐渐失控。“升海盗旗这件事真的非常愚蠢,”亚瑟,罗克说,“这是在告诉公司的其他人,他们不够出色。”但乔布斯喜欢这样,一直到Mac项目完成,他始终让那面海盗旗猎猎招展。“我们很叛逆,我们想让大家知道这一点。”他回忆说

第十四章 斯卡利来了(百事挑战)

斯卡利说:“百事新一代”(Pepsi Generation)营销活动销售的不仅是一种产品,而且是一种生活方式和乐观的人生态度,“我觉得苹果公司有机会创造‘苹果新一代’”’。乔布斯热情地赞同了斯卡利的说法。另一方面,“百事挑战”宣传活动旨在聚焦产品,结合广告、活动和公关来造势。乔布斯说,发布一款新产品能引起举国沸腾,这正是他和里吉斯,麦肯纳希望苹果公司能做到的。

谈话结束时已近午夜。“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一个夜晚,”在回卡菜尔酒店的路上,乔布斯对陪在身边的斯卡利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而当斯卡利最终回到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的家中时,他难以入睡。跟乔布斯打交道要比跟装瓶工谈判有趣多了。“这刺激了我,唤起了我心中压抑已久的、成为一名思想建筑师的愿望。”他后来说道。第二天早晨,罗齐给斯卡利打电话说:“我不知道你们俩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史蒂夫 •乔布斯可高兴坏了。”求贤之旅仍在继续,斯卡利摆出一副“你很难聘请到我,但又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姿态。2月的一个周六,乔布斯到东部拜访斯卡利,坐着豪华轿车来到格林尼治。他看到斯卡利新盖的房子极尽奢华,落地窗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但是他欣赏的还是那扇重达300磅的定制橡木门,安装非常讲究,平衡性也很好,手指轻轻一推就打开了。“史蒂夫对此非常着迷,因为他跟我一样,是个完美主义者。”斯卡利回忆说。斯卡利感到乔布斯身上有一种明星般迷人的特质,而他认为自身也具有这种特质。这种迷恋的感觉不太正常。

斯卡利平时都开着一辆凯迪拉克,但是(意识到客人的品位)他借了妻子的奔驰 450SL敞篷车,载着乔布斯去参观百事公司占地144英亩的奢华总部,这和苹果公司的简朴风格大相径庭。对于乔布斯来说,这彰显了充满活力的新兴科技公司和《财富》500强公司之间的差别。车子载着他们弯弯曲曲地穿过修剪整齐的田地和一座雕塑花园(这里有罗丹、摩尔、考尔德和贾科梅蒂的作品),来到一座由要德华•达雷尔.斯通(Edward Durell Stone)设计的混凝士玻璃建筑,斯卡利的大办公室配有波斯地毯、9面窗户、一座小型私人花园、一间隐匿的书穿和独立卫生间。乔布斯参观公司健身中心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主管们有一个带按摩浴池的专用区域。“这太奇怪了。”他说。斯卡利马上表示同意,他说:“实际上,我是反对这样划分的,我有的时候也会去员工区锻炼。”

斯卡利后来讲述了接下来那个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史蒂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在一段沉重的、尴尬的沉默之后,他向我抛出了一个问题,让我几天都无法释怀,“你是想卖一辈子糖水呢,还是想抓住机会来改变世界?’”

斯卡利感觉就像有人往他的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除了默许,他无言以对。“他有一种非凡的能力,永远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够很好地判断一个人,并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赢得那个人的心。”斯卡利回忆说,“4个月来,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无法说不

不同产品团队之间的竞争是很残酷的,但是也有开心的一面,比如海盗旗引发的那场闹剧。乔布斯自夸他的Mac小组一周工作90个小时,黛比•科尔曼还制作了许多连帽运动衫,上面炫耀地印着:“我爱每周工作90小时!”这促使莉萨团队制作了一些衬衫进行回应,上面印着:“一周工作70小时,但产品已面市。”Apple II 团队虽然乏味枯燥,但赢利却不少,于是他们写道:“一周工作60小时—赚钱养活莉萨和Mac。”乔布斯轻蔑地将Apple II团队的人称为“克菜兹代尔马”(Clydesdales,一种拉重物的马),但是他心里明白一个令人痛心的事实:真正拉动苹果这辆马车的也只有这些驮马。

乔布斯向斯卡利坦言,他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就会死去,因此他需要尽快取得成就,在硅谷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都很短,”那天早上围坐在桌旁的时候,乔布斯告诉斯卡利,“我们或许只有机会做几件真正伟大的事情,并把它们做好。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必须趁着自己年轻,多取得一些成就。”

第十五章 Mac电脑的发布

Mac发布当天,来自《大众科学》(Popular Science)的一位记者问乔布斯做过什么类型的市场调工作。

乔布斯语带嘲讽地回应:“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在发明电话之前做过任何市场调研吗?”

第十六章 盖茨与乔布斯

当时,乔布斯已功成名就,盖茨还只是个跟班:1982年,苹果公司的年销售额达10亿美元,而微软只有3200万美元。盖获签下了合同,除BASIC程序外,还为苹果公司开发图形界面版本的软件一—全新的电子表格软件Excel 和文字处理程序Word。

第十七章 伊卡洛斯

1984年1月,Mac电脑的发布使得乔布斯的名气如日中天,他的一次曼哈顿之行便是佐证。当时,他应邀参加小野洋子(YokoOno)另儿子肖恩•列依(Sean Lennon)举办的派对,并送给9岁的肖恩一台Mac电脑。肖恩很喜欢。艺术家安迪 •沃霍尔(Andy Warhol)和基斯 •哈林(Keith Haring)当时也在,他们如此着迷于自己通过Mac做出来的东西,以致当代艺术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折。在用过QuickDraw软件之后,沃霍尔自豪地惊呼:“我画了个圈。”沃霍尔坚持要乔布斯也送一台Mac 给摇滚明星米克•贾格尔(Mick Jagger)。当乔布斯和比尔•阿特金森一同来到贾格尔的联排别墅时,贾格尔有些疑惑。他并不太知道乔布斯是谁。后来,乔布斯告诉自己的团队:“我觉得他一定是嗑了药,要么就是脑残了。”不过,贾格尔的女儿杰德立刻喜欢上了这台电脑,并开始用MacPainte软件画画,于是乔布斯把电脑送给了她。

在苹果公司,乔布斯的地位也开始恢复。斯卡利并未设法削弱乔布斯的权力,相反给了他更多控制权。负责莉萨电脑和Mac电脑的部门合并了,由乔布斯管理。他正步步高升,春风得意,却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圆熟。事实上,当乔布斯站在莉萨团队和Mac团队成员面前,告诉大家将如何进行合并时,他展示出的近乎粗鲁的直言不讳让人记忆深刻。乔布斯表示,合并后的所有高层职位都将由他所率领的Mac部门中的领导者担任,而莉萨电脑部门四分之一的员工都会被裁员。“你们失败了,”他直视着莉萨团队的人说道,“你们是二流团队,二流队员。这里许多人都是二流或三流队员,因此今天,我们遣散你们其中一部分人,让你们有机会在硅谷的兄弟公司工作。

比尔•阿特金森同时供职于莉萨团队和Mac团队,他觉得这种合并方式不仅冷酷无情,而且不公平。“这些人工作非常努力,他们是杰出的工程师。”他说道。但是,乔布斯坚持认为:如果你想建设一个由一流队员组成的团队,就必须敢下狠手。这是他从Mac团队中总结出的重要管理经验。“这个道理很简单,团队扩张时,如果吸收了几名二流队员,他们就会招来更多二流队员,很快,你的团队里甚至还会出现三流队员。”他回忆道,“Mac的经验告诉我,一流队员只喜欢同一流队员合作,这就意味着你不能容忍二流队员。

不过,当法国总统密特朗的夫人达尼埃尔密特朗来工厂参观时气氛就不那么融洽了。密特朗夫人对古巴很欣赏,那次她是陪同丈夫来进行国事访问的。乔布斯让乔安娜•霍夫曼的丈夫阿兰,罗斯曼来做翻译。密特朗夫人通过自己的翻译人员,就工厂的工作条件问了很多问题,而乔布斯却一直在解释自己先进的机器人和技术。乔布斯谈论了准时生产制(JIT)计划后,密特朗夫人却开始询问工人的加班工资。乔布斯很恼火,于是开始描述自动化如何帮助自己压低了劳动成本,他知道这个话题会让她不高兴。“工人的活儿很重吗?”她问道,“他们有多少休假时间?”乔布斯按捺不住了。“如果她对工人的福利这么感兴趣,”他对密特朗夫人的翻译说,“告诉她,随时欢迎她来这儿工作。”翻译听了脸色苍白,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罗斯曼介入进来,用法语说:“夫人,乔布斯说,感谢您的到访及您对工厂的兴趣。”乔布斯和密特朗夫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位翻译顿时感到如释重负。

如果你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富有创造性,像艺术家一样,就不能常常回顾过去。不管你做过什么,以前是怎么样,你都必须心甘情愿地接受一切,并将一切抛诸脑后。

第十八章 NeXT

乔布斯询问兰德能否作出几个备选方案来供自己考虑。兰德表示,自己从不为客户做不同的备选方案。“我解决你的问题,你付钱给我。”他告诉乔布斯,“我设计出来的东西你用也行,不用也罢,都得付钱给我,但是我不做备选。”

乔布斯很钦佩这种想法。他对此也有同感。于是,乔布斯做出了赌博般的决定—以10万美元的巨额,让兰德为新公司设计一个标识。“我们的关系非常清楚,”乔布斯说,“他具有艺术家的纯粹品质,但精于解决商业问题。他外表强硬,像个倔老头,但是内心就和泰迪熊一样。”这是乔布斯所给予过的最高评价之一:艺术家的纯粹品质。

公司现在不仅有了新的标识,还有了个新名字。它不再叫Next,而变成了NexT。其他人也许还不明白重视标识的必要,更不会为了一个标识花上10万美元。但对于乔布斯来说,一个好的标识意味着NeXT正在以世界级的感觉和身份起步,尽管它还没有设计出自己的第一款产品。马库拉曾教过他,一家伟大的公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必须映射出自己的价值观。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标识简自酷毙了。

NeXT最初的10名员工中,就有一位是室内设计师,负责帕洛奥图总部的设计,这是NeXT公司的第一个总部。虽然乔布斯租下的大楼是新建的,设计也漂亮,但他将内部设施全部拆毁重建。墙壁换成了玻璃,地毯换成了浅色的硬木地板。1989年,NeXT公司搬到雷德伍德一个更大的地方时,这一过程再次上演。

尽管大楼是全新的,但是乔布斯坚持要将电梯挪走,让大堂显得更为恢弘。在大堂的中心,乔布斯委托贝聿铭设计了一段宏伟的楼梯,看上去就像飘浮在空中一样。承建商表示这个设计没法实现,但乔布斯坚持能够做到,最终也确实建成了。多年后,乔布斯把这款楼梯变成了苹果零售店的特色。

乔布斯想要在机器中预装出色的内容,于是工程师迈克尔•霍利(MichaelHawley)开发了一部电子词典。一天,他发现自己在牛津大学出版社工作的一位朋友参与了莎士比亚作品集新版的排版。这意味着,霍利或许可以拿到他们的排版,而且如果对方同意,就能把这本书装人NeXT。“于是,我打电话给史蒂夫。他说这主意很棒,我们就一起飞到牛津。”在1986.年春天的一个美丽的日子,他们在牛津郡中心的出版社大楼见面,乔布斯提出,一次性支付2000美元且每卖出一台电脑支付给出版社74美分,以获得牛津版莎士比亚作品集的版权。

“这对你们而言就是轻而易举的收人,”乔布斯表示,“你们将走在潮流的前列,这是别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出版社大体上同意了,然后他们一同前往拜伦曾经驻足的小酒馆,喝啤酒、玩撞柱游戏。到发布时,NeXT电脑还将囊括一部字典、一部百科汇编和一部《牛津引语词典》,这使得NeXT电脑成为实现可搜索式电子书概念的先驱之一。

一切始于一次聚会,一次令人难忘的聚会。1987年6月,《华盛顿邮报》发行人凯瑟琳•格雷厄姆举办了她的70岁生日宴会,共有600位嘉宾出席,其中包括美国前总统罗纳德,里根。乔布斯从加利福尼亚州赶来,IBM董事长约翰•埃克斯从纽约州过来。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乔布斯借此机会唱衰微软,并试图让IBM放弃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我忍不住告诉他,我认为IBM将整个软件战略都压在微软身上,这太冒险了,因为我不觉得微软的软件有多好。”乔布斯回忆说。

令乔布斯高兴的是,埃克斯回应道:“你打算如何帮助我们呢?”没过几周,乔布斯就和软件工程师巴德•特里布尔出现在IBM位于纽约州阿蒙克市的总部。他们演示了NeXT,这令IBM的工程师难以忘怀。尤意义重大的是,NeXT电脑面向对象的操作系统NeXTSTEP受到了格外关注。“NeXTSTEP会处理很多导致软件开发过程迟缓的琐碎的编程问题。”IBM智能终端部门的总经理安德鲁•海勒(AndrewHeller)表示,他非常欣赏乔布斯,以至于也给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起名为史蒂夫。

第十九章 皮克斯

第二十章 凡人

失散的父亲

当时,莫娜,辛普森一直在努力寻找他们的父亲,他在她5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通过曼哈顿两位知名作家肯•奥菜塔(Ken Auletta)和尼克,派勒吉(Nick Pileggi),她结识了一位退休后开侦探所的前纽约警察。“我把当时仅有的一点儿钱都给他了。”辛普森回忆说,可是并没有找到她父亲。后来她在加利福尼亚遇到另一位私家侦探,通过机动车管理局搜索到了阿卜杜勒法塔赫•钱德里在萨克拉门托的一个地址。辛普森通知了哥哥,然后从纽约飞过去找那个人。显然,那就是她的父亲。

乔布斯对见生父丝毫不感兴趣。“他没有善待我,”他后来解释,“我并不是对他有意见—我很高兴我活下来了。最让我不满的是他对莫娜不好。他抛弃了她。”乔布斯自己也抛弃了私生女莉萨,当时他还正在试图恢复父女之间的关系,但这并没有减轻他对钱德里的反感。辛普森一个人去了萨克拉门托。

“当时非常紧张。”辛普森回忆道。她发现父亲在一家小餐馆工作。他见到她似乎很高兴,但是对整个局面都表现得很被动。他们聊了几个小时,他讲述了离开威斯康星之后,他如何从教书转到了餐饮生意。他的第二次婚姻很短暂,之后又限一个有钱的年长些的女人有过一段长一些的婚姻:但再没有过孩子。

乔布斯之前告诉辛普森不要提起他,所以她只字未提,但是她父亲不经意地提到,在她之前,他和她母亲还曾经有过一个男孩。“他怎么样了?”她问。他答道:“我们再也没见过那个孩子。他不在了。”辛普森犹豫了上下,没说什么。

接下来还有更惊人的。钱德里描述他曾经经营过的餐馆,强调说曾经有些很不错,比现在萨克拉门托的这个要漂亮。他有点儿激动地说,真希望她能看到他在圣何塞北部经营的那个地中海餐厅。“那个地方真棒,”他说,“所有科技界的成功人士都会去那儿,甚至包括史蒂夫乔布斯。”辛普森惊呆了。“是真的,他来过,而且他很友善,小费给得很多。”她爸爸接着说。莫娜强忍着没有脱口而出——史蒂夫•乔布斯是你儿子!

跟父亲告别后,她偷偷用餐馆的付费电话打给她哥哥,安排在伯克利的罗马咖啡厅(Expresso Roma)见面。像是还嫌这个家庭的故事不够丰富多彩,他居然把莉萨也带来了。莉萨已经上小学了,跟她妈妈克里斯安生活在开起。他们到咖啡厅时,已经快晚上10点了,辛普森把故事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当她提到圣何塞附近那家餐厅时,可想而知乔布斯大吃一惊。他还记得去过那儿甚至还见到了他的生父。“这真是神奇,”他后来谈道,“我去过那家餐厅几次,而且我记得见到了老板。他是叙利亚人,我们还握过手。”

尽管如此,乔布斯还是不想见他。“那时我已经很富有了,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敲诈我或是去跟媒体说什么。”他回忆道,“我让莫娜别跟他谈起我。莫娜•辛普森从没提过,但是多年以后钱德里在网上看到有人谈到他和乔布斯的关系。(一个博客注意到,辛普森在一本书里把钱德里列为她父亲,据此猜到他一定也是乔布斯的父亲。)当时钱德里已经第四次结婚,在内华达州雷诺市西部的布姆顿俱乐部酒店(Boomtown Resort and Casino)担任餐饮经理。2006年,他带着新任太太罗希利去看望辛普森时,提起了这个话题。“史蒂夫,乔布斯是怎么回事?”他问道。她证实了这个传闻,但补充说她觉得乔布斯没有兴趣见他。钱德里看似接受了这一切。“我的父亲很能体谅人,他讲起故事来是把好手,但他也是个特别特别被动的人。”辛普森说,“他从未联络过史蒂夫。”

第二十一章 有家之人

这栋房子实在太普通了,以至于比尔,盖茨夫妇来做客时有点儿困惑。“你们所有人都住在这儿?”盖茨问,他当时正在西雅图附近建造一处66000平方英尺的豪宅。尽管乔布斯当时已经再度人主苹果,是一个世界闻名的亿万富翁,他还是没有保镖,也没有住家的佣人,他甚至自天都不锁后门。

1995年,甲骨文公司的CEO拉里•埃利森(Larry Ellison)为乔布斯40岁的生日举办了一场派对,科技明星与大享云集。埃利森跟乔布斯是好朋友,经常带乔布斯一家乘他的豪华游艇出游。里德把埃利森称作“我们的大款朋友”,这个有趣的例子说明了他父亲是多么不愿炫富。乔布斯从他的佛教修行中学得的道理是:物质只把生活填满而不使之充实。“我认识的其他所有CEO都有保镖,”他说,“他们甚至在家里都有保镖。那样的生活太变态了。我们不想那样养大我们的孩子。”

第二十二章 玩具总动员

卡曾伯格着力推动的一点,是要让两个主角的个性更尖锐。他说,虽然这是部叫 “玩具总动员”的动画电影,但是它不应该只以儿童为目标观众。“开始的时候没有情节,没有真正的故事,没有矛盾冲突。”卡曾伯格回忆说。他建议拉塞特看一些经典的兄弟电影,例如《逃狱惊魂》(The Defiant Ones)或《48小时》(48 Hours),其中都有两个迥然不同的角色不得不同舟共济的故事。另外,他一直强调他所说的“尖锐”,这意味着胡迪这个角色要对巴斯这个游戏箱里新来的入侵者更充满嫉妒、更刻薄尖酸、更带有挑衅性。“这是个玩具吃玩具的世界。”在一处情节中,胡迪把巴斯推出窗外后说。

当年早些时候,乔布斯还曾经希望把皮克斯卖掉,收回他投资的5000万美元。而股票公开发行第一天结束时,他持有的公司80%的股票价值就已经涨到原来的20多倍,达到惊人的12亿美元,相当于1980年苹果上市时他获得收益的5倍。但是乔布斯告诉《纽约时报》的约翰,马尔科夫(John Markoff),钱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我的未来不需要游艇,”他说,“我做这个从来都不是为了钱。”

第二十三章 再度降临

在乔布斯出局后的几年,苹果公司由于暂时统领桌面排版系统,还可以轻松获取高额利润。当时自我感觉犹如天才的约翰,斯卡利于1987年发表了一系列今天看起来颇为尴尬的宣言。乔布斯希望苹果“成为一家出色的消费品公司”,斯卡利写道,“这是个愚蠢的计划……苹果永远不会是一家消费品公司……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改变世界的梦想就扭曲现实……高科技不能作为消费品去设计和销售。”

乔布斯对此惊愕不已。20世纪90年代初,苹果在斯卡利的领导下市场占有率持续下降,他对斯卡利的愤怒和蔑视也与日俱增。“斯卡利引进下三滥的人和下三滥的价值观,把苹果给毁了。”乔布斯后来悲叹,“他们只在乎如何赚钱——主要为他们自己,同时也为苹果——而不在乎如何制造出色的产品。”乔布斯感觉斯卡利对利润的追逐是以牺牲市场份额为代价的。“Mac 之所以输给微软,是因为斯卡利坚持尽可能地榨取每一分利润,而不是努力改进产品和降低价格。”结果是利润最终消失。

微软用了几年时间模仿Mac的图形用户界面,到1990年就已经推出了Windows3.0系统,从此走上了统领台式电脑市场的征途。1995年8月发布的Windows 95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操作系统,而Mac的销售量开始暴跌。“微软只是剽窃他人的成果,然后坚持下去,利用它对IBM兼容机的控制。”乔布斯后来说,“苹果也是活该。我离开后,它没有发明任何新东西。Mac几乎没有改进。面对微软,它只能坐以待毙。”

到1996年,苹果的市场份额已经从 20 世纪80年代末16%的最高点下降到4%。1993年取代斯卡利担任苹果CEO的迈克尔•斯平德勒(Michael Spindler),试图把公司卖给Sun、IBM和惠普。失败后,斯平德勒在1996年2月被吉尔,阿梅里奥(Gil Amelio)取代。阿梅里奥是一位研发工程师,曾任国家半导体公司CEO。在他任期第一年,苹果公司亏损了10亿美元,股票价格从 1991年时的70美元暴跌到14美元,而当时,高科技泡沫正把其他股票的价格推向史无前例的高点。

阿梅里奥没那么喜欢乔布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1094年,当时阿梅里奧刚刚被选入苹果的董事会。乔布斯给他打电话说:“我想过去见你。”阿梅里奥于是邀请他到国家半导体公司的办公室。后来阿梅里奥回忆了当时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着乔布斯到来的情景——他看起来“像个拳击手,富有攻击性又带着难以提摸的优雅,或者说像一只高贵的丛林猫,时刻准备扑向猎物”。阿梅里奥后来记述道。他们寒暄了几分钟——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乔布斯习惯的长度,然后乔布斯突然宣布了他的来意。他想让阿梅里奥帮助他回到苹果担任CEO。“只有一个人可以重整苹果大军,”乔布斯说,“只有一个人可以带领公司走出困境。”乔布斯认为Mac的时代已经过去,是时候创造一些新的并具有创新性的东西了。

第二十四章 复出

他之前告诉拉里•埃利森,他的回归策略是把NeXT卖给苹果,借此进入董事会,然后在那儿等着阿梅里奥出错。当乔布斯坚持说他的动机不是钱时,埃利森可能感到迷惑不解。但那的确部分属实。他既没有埃利森那种明显的消费需求,也没有比尔,盖茨那种投身慈善事业的内在冲动,亦没有那种想看看自己在《福布斯》排行榜上能爬多高的竞争意识。在他那自我意识的需求和个人动力的驱使下,他要通过创造足以令世人敬畏的传奇来获得满足。这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制造不断革新不断变化的伟大产品,以及建立一家有持久生命力的公司。

他希望跟埃德温•兰德、比尔,休利特和戴维,帕卡德这些人一起在万神殿占据一席之地,甚至比他们还要高一级。要实现这些,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到苹果,夺回他的王朝。

第二十五章 非同凡想

比尔:盖茨通过授权微软的操作系统正在建立起巨大的财富。1985年,就在乔布斯被排挤出局的时候,盖茨敦促苹果也实现操作系统的对外授权。盖茨相信,即使苹果抢走一些微软操作系统用户,微软还是可以通过为Mac及其兼容机的用户制作不同版本的应用软件来赚钱,例如Word和Excel。“我绞尽脑汁让他们更积极地授权。”他回忆说。于是他给斯卡利发了一份正式的备忘录提出自己的理由。“这个产业发展到目前的阶段,如果没有其他个人电脑制造商的支持和信任,苹果已经不可能靠自己的创新技术去创造一个标准。”他在备忘录中提出,“苹果应该把Mac技术授权给3~5家主要的制造商,以推动‘Mac兼容机’的发展。”盖茨没有得到回复,因此他又写了第二份备忘录,推荐了一些适合制造Mac兼容机的公司,还加了一句:“我将尽我所能帮助推进授权工作。请给我打电话。”

苹果一直拒绝把Mac的操作系统授权出去,直到1994年,CEO迈克尔,斯平德勒允许了两家小公司——Power Computing和Radius——生产Mac兼容机。

1996年吉尔•阿梅里奥接管公司后,又增加了摩托罗拉。结果表明这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商业战略:每卖出一台兼容机,苹果收取80美元的授权费,但是这些兼容机并没有让苹果扩大市场,反而挤压了苹果自己的高端计算机销售,而卖出一台苹果电脑的利润能达到500美元。

他还征用了一个朋友,菲尔•席勒(Phil Schiller)。席勒曾在苹果工作,但当时是在图形软件公司Macromedia。“史蒂夫会把团队叫到只有20个座位的会议室,但他们会来30个人,想要用PowerPoint展示一些史蒂夫根本不想看的东西。”席勒回忆说。因此乔布斯在产品评估过程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使用PowerPoint。“我讨厌人们用幻灯片而不用脑子,”乔布斯后来回忆说,“每次遇到一个问题,他们就做幻灯片。我想让他们投人进去,当场拿出方案,而不是放一堆幻灯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人不需要PowerPoint。

结果是,苹果的工程师和管理人员突然高度集中在四个领域。专业级台式电脑,他们开发出了 Power Macintosh G3;专业级便携电脑,开发出了PowetBookG3;消费级台式电脑,后来发展成了iMac;消费级便携电脑,就是后来的iBook。乔布斯后来解释说,字母“”就是为了强调设备要和Internet结合得天衣无缝

第二十六章 设计原则

第二十七章 iMac

第二十八章 CEO

在乔布斯手下工作了三个月之后,苹果公司的运营主管因为不堪压力而辞职。在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乔布斯亲自负责运营,因为他认为来面试的人“都是些在生产制造方面观念陈旧的家伙”,他回忆道,他想找一个能够建立准时制工厂和供应链的人,就像迈克尔•戴尔做的那样。1998年,他遇到了蒂姆•库克。当时蒂姆•库克37岁,彬彬有礼,是康柏计算机公司的采购和供应链经理。后来,他不仅成为了苹果公司的运营经理,又逐渐成为乔布斯运营苹果公司不可或缺的幕后搭档。乔布斯回忆道:

蒂姆•库克从前是做采购的,这恰好是我们所需要的背景。我发现,他和我看待问题的方式是一样的。我在日本参观过很多采用准时制生产的工厂,也曾为Mac和NeXT建过这样的工厂。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然后我遇到了蒂姆,他和我想的一样。于是我们开始合作,不久之后,我越发确信他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我们的设想差不多,我们也可以在高级战略的层面上进行互动。我很健忘,而他总能提醒我。

在苹果公司,库克成了贯彻乔布斯直觉的角色。他默默耕耘,全心投人工作,至今未娶。大多数日子里,他都会在凌晨4点半起床,收发邮件,然后去健身房运动一个小时,6点刚过就到达办公室;他在每周日的晚上都要安排电话会议,为下一周的工作做准备。在一个易怒、暴躁的老板手下,库克总是用冷静的态度以及亚拉巴马州人特有的那种镇静的口音和沉着的目光来控制局面。“尽管库克也会感到开心,但他一贯的表情就是皱眉,他的幽默感也是一本正经的、不露声色的,”《财富》杂志的亚当•拉辛斯基

s(Adam Lashinsky)这样写道,“在

会议上,他以让人不适的长时间停顿而出名。每到这时,你听到的都是他在撕他常吃的能量棒包装纸的声音。”

在任职初期的一次会议上,库克听说苹果公司的某一家中国供应商出了问题。“这太糟糕了,”他说,“应该有人马上去中国处理这件事。”30分钟后,他看着还在桌前坐着的一位运营主管,面无表悄地说:“你怎么还没走?”那位主管站起来,没带任何行李,直接开车去了旧金山机场,买了机票飞往中国。他后来成了库克的第一副手。

库克把苹果的主要供应商从100家减少到24家,并要求他们减少其他公司的订单,还说服许多家供应商迁到苹果工厂旁边。此外,他还把公司的19个库房关闭了10个。库房减少了,存货就无处堆放,于是他又减少了库存。到 1998年初,乔布斯把两个月的库存期缩短到一个月。然而到了同年9月底,库克已经把库存期缩短到6天;第二年的9月,这个数字已经达到惊人的两天——有时仅仅是15个小时。另外,库克还把制造苹果计算机的生产周期从4个月压缩到两个月。所有这些改革不仅降低了成本,而且也保证了每一台新计算机都安装了最新的组件。

虽然乔布斯天性独裁专制——从不信奉共识——但他却着力于在公司内部营造出一种合作的文化。很多公司都为会议很少而自豪,乔布斯却独独相反:每周一是高管会议,每周三下午要开营销战略会议,此外还有无数的产品评论会。他不喜欢用PPT,也不喜欢正式的讲话,他坚持让所有参会者一起讨论问题,利用各方优势,听取不同部门的观点。

招聘过程很严苛,但是乔布斯能够慧眼识人。当他们想找人设计新的苹果操作系统的图形界面时,乔布斯收到了一个年轻人的邮件,于是就叫他到公司来。

面试进展得并不顺利,年轻人显得太紧张。这天晚些时候,乔布斯碰见了他,他正沮丧地坐在大厅里。年轻人问乔布斯可不可以向他展示一个作品。乔布斯在他身后不以为然地看着,他看到了一段用Adobe Director 制作的视频:所有图标都在屏幕的下方排成一排,当年轻人把鼠标停在某一个图标上时,鼠标就会像放大镜一样把那个图标膨胀变大。“我说,我的天啊,然后当场就雇了他。”乔布斯回忆道。这一界面特征成为了苹果操作系统Mac OS X中一个非常受人喜爱的部分,这个设计师又接着设计出了多点触控屏幕的惯性翻页功能(是指在手指停止滑动之后,页面仍能够自动翻页一段时间,真让人喜欢)。

乔布斯的产品发布会都是精心安排的。他会穿着黑色高领衫和牛仔裤缓步上台,手里拿着一瓶水。听众都带着教徒般的虔诚,整个活动更像是一场宗教复兴大会,而不是公司的产品发布会。记者们被安排在中间的区域。乔布斯会亲自撰写和修改演讲内容的幻灯片和要点,他会给朋友和同事观看并征求意见。妻子劳伦说:“每一页幻灯片他都要改上六七次。在每一次演讲前,我都会陪他准备几个晚上。”他把每一页内容都做成三种不同风格的幻灯片,然后让劳伦选出最好的一个。“他对此十分投人。他会把每句话翻来覆去地说,改变一两个词,再重新说一遍。

第二十九章 苹果零售店

在这家购物中心里没有科技类的店铺,约翰逊将原因解释为:“传统观念认为,交通不太便利的地方一般租金都比较便宜。当消费者要买计算机这种大件的、又不经常购买的商品时,还是愿意开车去那里,因为那边的租金会便宜些。”乔布斯不同意这个说法。他认为苹果零售店应该开在繁华街区的购物中心里—那种区域客流大——无论租金有多贵。他说:“我们不能让顾客驱车10英里去看我们的产品,而是要在10步之内。”尤其是Windows用户,一定要给他们设好“埋伏”。“如果路过这里,他们会出于好奇心走进来。如果我们把店面做得足够吸引人,一旦我们有机会向他们展示我们的产品,我们就赢了。”

约翰逊认为商铺的面积能够体现品牌的重要性。他问道:“苹果有GAP那么大牌吗?”乔布斯说,比GAP大多了。约翰逊于是说,那苹果零售店也应该比GAP的大。“否则你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牌子。”乔布斯向他描述了迈克.马库拉的名言:一家好的公司要学会“灌输”—一它必须竭尽所能传递它的价值和重要

性,从包装到营销。约翰逊很喜欢这个概念。这绝对可以应用到零售店中。他说:“零售店将成为品牌最强有力的实体表达。”约翰逊描述了自己年轻时第一次踏进拉尔夫•劳伦(Ralph Lauren)开在曼哈顿麦迪逊大道与72街交叉口处的店铺时所看到的一一四下镶嵌着木板,如大厦般宏伟的店面散发着艺术气息。

“每当我买了一件Polo衫,我都会想起那栋大厦,那是对拉尔夫理念的实体表达。”他还说:“米基、德雷克斯勒(Mickey Drexler)对GAP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当你想到GAP品牌时,马上就会联想到它巨大的商铺——洁净的空间、木质地板、白色墙面和整齐叠放的衣物。”

第三十章 数字中枢

Adobe是一家出品数字图像软件的公司。乔布斯请他们制作一款适用于新的Mac版本的Adobe Premiere软件,当时这一软件在Windows系统中很流行。可是,Adobe公司高层断然拒绝了他,这让乔布斯备受打击,他们说:“Mac的用户太少,要单独为它做一个软件不太划算。乔布斯愤怒了,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后来跟我说:“我让Adobe出了名,他们却这样对待我。”Adobe随后又拒绝为 Mac OS X 系统定制其他的流行软件,比如Photoshop,即使Mac电脑在使用这类软件的设计师和创意人士中非常受欢迎。整个局面更加糟糕了。

乔布斯永远都不会原谅Adobe,10年后,他向Adobe发起了一场公开的战争一一不允许Adobe Flash在iPad上面运行。他得到了一个宝贵的教训,而这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要对一个系统中的所有关键元素实施端到端的控制。他说:“当 1999 年Adobe背叛了我们之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在我们所涉足的任何领域,必须要同时控制硬件和软件,否则我们迟早要受制于人。”

所以,从1999年开始,苹果为Mac操作系统制作应用软件,目标用户就定位在横跨艺术和科技交汇处的人群。这些软件包括数字视频编辑软件Final Cut Pro,为入门级用户开发的iMovie,制作视频或音乐光碟的iDVD,和Adobe竞争的照片编辑软件iPhoto,用于音乐制作和混音的工具“车库乐队”(GarageBand),管理歌曲的iTunes,以及购买歌曲的iTunes商店。

作为数字中枢战略的一部分,乔布斯在2001年1月的Macworld大会上发布了iTunes。他宣布,所有苹果电脑用户都可以免费使用该软件。“和iTunes一起加入音乐革命吧,它可以把你的音乐设备的价值增加十倍!”他的结束语引发了热烈掌声。随后,iTunes的广告语也出来了:“扒歌,混制,刻录”(Rip, Mix,Burn)。

接下来轮到了菲尔,席勒发言:“下面来说说我的点子。”他走出房间,然后拿来一堆iPod的模型,它们的正面都有一个相同的装置,也就是后来著名的滚轮设计。他回忆道:“我一直在想怎么浏览播放列表。你不可能按几百次按钮。

如果有个转盘岂不是很好?”通过大拇指旋转转盘,你可以滚动所有的歌曲。而且你转的时间越长,列表下拉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你可以很容易地浏览几百首歌。乔布斯大叫:“就这个!”他让法德尔和工程师们按照这个构思开工。

那么,这1000首歌曲从哪儿来?乔布斯知道,有些歌曲可以从正规购买的CD中拷贝,这是合法的,但是还有一些是来自非法下载。仅从做生意的角度考虑,乔布斯将得益于非法下载一一它使用户以更低廉的成本填满自己的iPod,而且以乔布斯的反主流文化传统,他也不会对那些因之受损的唱片公司抱有同情。

但是他主张知识产权保护,艺术家们也应当劳有所得。所以,在开发工作接近尾声时,他决定iPod 只能单向同步。用户可以从计算机里把歌曲转移到iPod上,但是不能把iod上的歌曲转移到计算机里。这样就防止人们把已经同步到iPod上的歌曲复制给其他人。他还决定,在iPod的塑料包装上印一条简明的标语:“不要盗版音乐。”(Don’t Steal Music.)

他们把最保守的提案放在了桌子的最右边一一自色背景中一张iPod的特写照片;而最左边的是最有图像感和符号感的设计一一一个人边听iPod边跳舞的剪影,白色的耳机线也随之舞动。文森特说:“这幅图表达了人与音乐之间紧密的情感联系。”他建议创意总监邓肯•米尔纳说,大家都要坚定地站在最左边,看能否把乔布斯引到这款设计上来。乔布斯一走进来,就马上走到了最右边,看着干巴巴的产品图片说:“这个看起来不错,我们来讨论一下。”文森特、米尔纳和克劳站在另一头都没有挪动脚步。最后,乔布斯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张符号化的图片,说:“哦,我猜你们喜欢这一张。”他摇了摇头:“但它没有展示出产品,人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文森特提出他们想使用这张图片,但是会再加上一句广告词:“把1000首歌装进口袋。”这样就不言自明了。乔布斯又往桌子的最右边看了一眼,最终同意了他们的想法。不出所料,他很快就声称这是他的创意—要推出更多符号化的广告。乔布斯回忆道:“我听到一些怀疑的声音:‘这样的广告怎么能真正卖出一台iod呢?’这就到了 CEO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要促成这个创意。”

电视广告决定使用乔布斯、克劳和文森特商定的舞者的剪影,配合着背景音乐。克劳说:“选择背景音乐成为了我们每周营销会议的主要乐趣。我们会播放一些很前卫的音乐,史蒂夫会说“我讨厌这个’,然后詹姆斯就会去说服他。”苹果广告让很多新乐队流行起来,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黑眼豆豆”(Black EyedPeas),那首《嗨,妈妈》(Hey Mama)就是这一系列广告的经典。

就在列维拿到iPod试用样品的那天,他正好要与比尔•盖获共进晚餐,干是他把样品拿给他看。列维问:“你看过这个了吗?”列维描述当天的情景:“盖茨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当外星人看到了一个新奇的物件,就会在自己和这个物体之间建立一条能量通道,这样就能把所有关于这个物体的信息都灌进大脑。”盖茨摆弄着iPod的转盘,试了试所有的按键组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最后说:“这看起来是个很棒的产品。”然后他停顿了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这只能在Mac上面用吗?”

第三十一章 iTunes商店

2002年初,苹果公司遇到了一个挑战。iPod、iTunes软件和计算机之间的无缝连接可以让你更方便地管理音乐,但是如果要得到新的音乐,你必须要离开这样一个“舒适”的环境,去外面购买CD,或者在网上下载歌曲。如果选择第二种方式,通常就意味着要涉足文件分享和盗版服务的灰色地带。所以,乔布斯希望给iPod用户提供一个简单、安全且合法的下载音乐的方式。

音乐产业也面临着一个挑战。它其实已经受到了一系列盗版的侵害—Napster、Grokster、 Gnutella、Kazza—人们可以从这些服务商那里下载免费歌曲。正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这样的冲击,2002年正版CD的销量下降了 9%。

微软一点儿也不领情。比尔•盖获在接受《商业周刊》采访时说:“他们现在采取的策略和当初进攻计算机市场时一样,他们要同时控制硬件和软件。我们和苹果的做法一直不太一样,我们会给用户更多选择。”直到三年之后,即2006年11月,微软终于对iPod宣战,推出了Zune播放器,和iPod外观类似,但没有iPod轻巧。两年过去,它的市场份额还不到5%。又过了几年,乔布斯直截了当地指出了造成Zune缺乏灵感的设计和市场疲弱的原因:

随着年纪增长,我越发懂得“动机”的重要性。Zune是一个败笔,因为微软公司的人并不像我们这样热爱音乐和艺术。我们赢了,是因为我们发自内心地热爱音乐。我们做iPod是为了自己。当你真正为自己、为好友或家人做一些事时,你就不会轻易放弃。但如果你不热爱这件事,那么你就不会多走一步,也不情愿在周末加班,只会安于现状。

第三十二章 爱音乐的人

第三十三章 皮克斯的朋友

艾格来自电视行业,曾任美国广播公司(ABC Network)的董事长,该公司于1996年被迪士尼收购

第三十四章 21世纪的Mac

第三十五章 第一回合

令朋友和妻子感到害怕的是,乔布斯不愿进行肿瘤切除手术,而手术却是唯一可行的治疗方法。那之后几年过去了,乔布斯对我说,“我当时真的不想让他们把我的身体切开,因此我努力寻找其他可行的方法。”言语中略带一丝遗憾。

具体来说,他找的方法就是实行严格的素食,摄入大量新鲜胡萝卜和果汁。除此之外,他还进行针刺疗法,尝试各种草药疗法,有时也会采用在互联网上或在美国各地寻医问药获得的疗法,甚至还请过灵媒。有一阵子,他受到一位在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开设自然疗法诊所的医生影响,这个医生主张使用有机药草,果蔬汁断食,经常洗肠、水疗,并发泄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还没准备好要开刀,”鲍威尔回忆说,“很难强迫一个人这样做。”但她还是尝试了。她劝乔布斯说,“身体是为精神而存在。”乔布斯的朋友也多次劝他接受手术和化疗。“有一次,他告诉我他尝试通过吃些杂七杂八的草根进行治疗,我说你疯了吧。”格鲁夫回忆道。菜文森说,自己“每天恳求”乔布斯进行手术治疗,却发现“挫败感非常强烈,因为自己没法儿与他沟通”。

这种分歧甚至差点儿让两人友谊破裂。“癌症不是这么治的,”当乔布斯谈论自己的饮食疗法时,莱文森坚持说道,“不动手术,想依靠这些有毒的化学物质来除掉肿瘤,根本不可能。”饮食医生迪恩•奥尼什(Dean Omish)是使用替代疗法和营养疗法的先驱,在一次陪乔布斯长时间散步时,甚至他也坚持认为传统的手术治疗有时是正确的选择。“你真的需要动手术。”奥尼什对乔布斯说。

记住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这是我面对人生重大选择时最重要的工具。因为,几乎一切——所有外界的期望,所有骄傲,所有对于困窘和失败的恐惧——这些东西都在死亡面前烟消云散,只留下真正重要的东西。记住自己终会死去,是我所知最好的方式,避免陷入认为自己会失去什么的陷阱。你已是一无所有,没理由不追随内心。

第三十六章 三位一体

至2005年,iPod销量暴涨,当年售出2000万台,数量惊人,是2004年销量的4倍。该产品对于苹果公司的营收越发重要,占当年收入的45%。同时,iPod还带动了 Mac 系列产品的销售,为苹果公司塑造出时髦的企业形象。

而这也是乔布斯担忧的地方。“他总在担心有什么会让我们陷入困境。”苹果公司董事会成员亚瑟,莱文森回忆道。乔布斯得出结论:“能抢我们饭碗的设备是手机。”他向董事会说明,手机都开始配备摄像头,数码相机市场正急剧萎缩。

同样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在iod身上,如果手机制造商开始在手机中内置音乐播放器。“每个人都随身带着手机,就没必要买iPod了。”

当时,苹果还有一个项目处于进行中:秘密打造一款平板电脑。2005年,项目组之间互相交流后,平板电脑的理念融人了手机计划之中。换言之,iPad的想法实际上先于iPhone出现,并且帮助塑造和催生了iPhone。

第三十七章 第二回合

第三十八章 iPad

第三十九章 新的战斗

第四十章 飞向太空

第四十一章 第三回合

比赛结束后,乔布斯开着他的双人座奔驰SLSS,带着里德,妻子鲍威尔开着自己的车,带着埃琳紧随其后。在回家路上,鲍威尔问埃琳对爸爸拒绝给他自己的车挂牌照怎么想。“叛逆呗。”埃琳回答说。后来我问了乔布斯这个问题。“因为人们有时候会跟踪我,如果我有牌照,他们会跟到我家来,”他回答说,

他们的小女儿伊芙则有着不同的个性。她有勇气、有自信,绝不会被她父亲吓倒。她热爱骑马,而且决心要骑到奥运会上去。当一个教练告诉她那将需要很多努力时,她回答说:“准确地告诉我我需要做些什么。我会去做。”教练告诉了她后,她就开始勤奋地遵照课程去训练。

要搞定她父亲很难,但伊芙精于此道。她常常给他的助理直接打电话,确保把某件事记入他的日程。她还是个相当不错的谈判专家。2010年的一个周末,一家人正在规划一次旅行,埃琳希望推迟半天出发,但又不敢跟父亲讲。当时只有12岁的伊芙自告奋勇承担了这个任务。晚餐时,她有条有理地向父亲提出这个请求,俨然一位正在最高法院陈辞申辩的律师。乔布斯打断了她说:“不行,我不想那样。”但是很显然,他更多是觉得好玩而不是厌烦。晚上伊芙还跟妈妈一起分析了多种可以促成她的提案的方法。

这次会谈实际上持续了45分钟,乔布斯说话丝毫不留情面。“看你的架势,你就想当一届总统吧。”一开场乔布斯就这样对奥巴马说。否则,他说,奥巴马政府应该对企业更友好一些。他描述了在中国建一家工厂有多么容易,而这在现在的美国几乎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由于监管和不必要的成本。

乔布斯还抨击了美国的教育体系,说它陈旧得毫无希望,而且被工会制度掣肘。在教师工会瓦解前,几乎没有希望进行教育改革。他说,教师应该被当作专业人员对待,而不是工厂组装生产线上的工人。校长应该有权力根据教师的水平决定聘用或解雇他们。学校每天应至少开放到下午6点,一年的开课时间应为

11个月。他还说,他非常奇怪美国的教室里依然是老师站在讲台上用教科书讲课。所有的书、学习资料和测试都应该是数字化的,而且是互动的,每个学生专门定制,并提供实时反馈。

乔布斯主动提出要组织一个会议,找六七个真正能解读美国所面临的创新挑战的CEO来,总统接受了这个建议。因此乔布斯起草了一份名单,计划12月在华盛顿开会。不巧,在瓦莱丽,贾勒特(Valerie Jarrett)和总统的其他助理添加了一些人名后,这个名单就扩充到了20多人,这些人以通用电气总裁杰弗里•伊梅尔特(Jeffery Immelt)为首。乔布斯给贾勒特发了封邮件说,这个名单过于冗长,他不打算去了。事实上他的健康状况那时又突然出现问题了,因此他当然也无法参加,杜尔也私下里向总统做出了解释。

2011年2月,杜尔开始筹备在硅谷为奥巴马总统举行一个小型晚宴。他跟乔布斯以及夫人们一起去帕洛奥图一家希腊餐厅埃维亚(Ewvia)吃饭,并为这场晚宴拟定了一个小范围的来宾名单。被选中的科技巨头包括谷歌的埃里克•施密特、雅虎的卡罗尔•巴茨(Carol Bartz)、Facebook的马克 •扎克伯格、思科的约翰•钱伯斯(John Chambers)、甲骨文的拉里•埃利森、基因泰克的亚瑟•莱文森和网飞公司(Netlix)的里德•哈斯廷斯(Reed Hastings)。乔布斯对这次晚宴细节的关注延伸到了食物。杜尔给他发了建议的菜单,他回复说餐厅建议的几道菜——虾、鳕鱼、扁豆沙拉——太过花哨,“而且不是你的风格啊,约翰”。他尤其反对菜单中的甜点——用松露巧克力装饰的奶油派,但是白宫的先遣人员驳回了他的意见,告诉餐厅总统喜欢奶油派。由于乔布斯过于消瘦,很怕冷,杜尔把室温调得很高,以致扎克伯格大汗淋漓。

乔布斯坐在总统旁边,做了如下开场白:“无论我们的政治理念是什么,我希望你了解,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做任何你要求的事情来帮助我们的国家。”尽管如此,晚宴从一开始就变成CEO们没完没了地建议总统可以为他们的企业做些什么。比如钱伯斯就强烈建议推行海外报税优惠政策——大型企业如果在某个时期内把在海外获取的利润拿回美国投资,就可以免税。总统听得很烦,扎克伯格也是,他转身跟坐在他右边的瓦菜丽•贾勒特小声说:“我们应该讨论什么对国家是重要的。为什么他只是说什么对他有利?”

杜尔把讨论拉回到主题,让每人都建议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案。轮到乔布斯时,他强调需要有更多训练有素的工程师,建议对任何在美国拿到工程学位的外国留学生都应该颁发签证,让他们留在美国。奥巴马说那只有在《梦想法案》(Dream Act)的范围内才会实现。该法案允许小时候非法移民到美国的外国人在高中毕业后成为合法居民——这曾经是共和党政府禁止的。乔布斯觉得这正体现了政治是如何导致社会瘫痪的。“总统是个聪明人,可是他一直在向我们解释为什么事情做不成。”他回忆说,“把我气坏了。”

乔布斯继续敦促要找到一种方式培养更多的美国工程师。他说,苹果在中国的工厂雇用了70万名工人,这就是为什么需要3万名工程师去支持这些工人。

“你在美国雇不到那么多工程师。”他说。这些工厂的工程师不必是博士或天才,他们只需要掌握基本的制造业工程技术。技术学校、社区大学或贸易学校都可以培养。“如果你能培养出这些工程师,”他说,“我们可以把更多的制造厂搬回来。”这个观点给总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总统跟助手们提到了两三次:“我们必须找到方法,把乔布斯告诉我们的那3万名制造工程师培养出来。”

乔布斯很高兴奥巴马在跟进这个想法,那次会后他们还通过几次电话。他还主动提出帮奥巴马做2012年总统竞选的政治广告。(他2008年就提出过同样的建议,但后来奥巴马的策略师戴维•阿克塞尔罗德不够听话,他就烦了。)“我认为政治广告糟糕透了。我愿意请李,克劳重新出山,我们可以给他做出非常棒的广告。”那次晚宴后过了几周,乔布斯这样告诉我。乔布斯一直在跟疼痛奋战,但是关于政治的讨论让他兴奋不已。“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真正的广告大师参与进来,就像哈尔•赖尼(Hal Riney)在1984年为里根竞选连任制作的‘美国的早晨’(It’s morning in America)。那正是我想为奥巴马做的。”

乔布斯问了些关于教育的问题,盖茨描述了他对未来学校的设想——学生们自己观看讲座和视频课程,而课堂时间用来讨论和解决问题。他们一致认为,迄今止,计算机对学校的影响小得令人吃惊——比对诸如媒体、医药和法律等其他社会领域的影响小得多。盖茨说,要改变这一点,计算机和移动设备必须致力于提供更多个性化的课程并提供有启发性的反馈。

第四十二章 遗产

其实乔布斯人格中令人不快的一面并非必要,那对他的阻碍大于帮助。但有时候,那确实能达到某种目的。礼貌圆滑、会小心不去伤害别人的领导者,在推动变革时一般都没那么有效。数十名被乔布斯辱骂得最厉害的同事在讲述他们冗长的悲惨故事时,最后都会说,他使他们做到了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他创建了一支都是一流员工的团队。

有些人说:“消费者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但那不是我的方式。我们的责任是提前一步搞清楚他们将来想要什么。我记得亨利.福特曾说过,“如果我最初问消费者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应该是会告诉我,‘要一匹更快的马!””人们不知道想要什么,直到你把它摆在他们面前。正因如此,我从不依靠市场研究。我们的任务是读懂还没落到纸面上的东西。

像IBM或微软这样的公司为什么会衰落,我有我自己的见解。这样的公司干得很好,它们进行创新,成为或接近成为某个领域的垄断者,然后产品的质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些公司开始重视优秀的销售人员,因为是他们在推动销售、改写收入数字,而不是产品的工程师和设计师,因此销售人员最后成为公司的经营者。IBM的约翰•埃克斯是聪明、善辩、非常棒的销售人员,但是对产品一无所知。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施乐公司。做销售的人经营公司,做产品的人就不再那么重要,其中很多人就失去了创造的激情。斯卡利加入后,苹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是我的失误;鲍尔默接管微软后也是这样。苹果很幸运,能够东山再起,但我认为只要鲍尔默还在掌舵,微软就不会有什么起色。

我不认为我对别人很苛刻,但如果谁把什么事搞砸了,我会当面跟他说。诚实是我的责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事实证明通常我是对的。那是我试图创建的文化。我们相互间诚实到残酷的地步,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说,他们认为我就是一堆狗屎,我也可以这样说他们。我们有过一些激烈的争吵,互相吼叫,但那可以说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在别人面前说“罗思,那个商店看起来像坨屎”的时候,没什么不良感觉。或者我会说“天啊,我们真他妈把这个工艺搞砸了”,就当着负责人的面。这就是我们的规

矩:你就得超级诚实。也许有更好的方式,像个钟士俱乐部一样,大家都藏着领带,说着上等人的微语,满嘴华丽套婉的词汇,但是我对此不太在行,因为我是来自加利福尼亚的中产阶级。

我有时候对别人很严厉,不过可能没有必要那么严厉。我还记得里德

6岁时,他回到家,而我那天刚解雇了一个人,我当时就在想,一个人要怎样告诉他的家人和幼子他失业了。很不好受。但是必须有人去做这样的事。

我认为确保团队的优秀始终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没有人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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